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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種節(jié)日叫麥?zhǔn)諆?yōu)美散文
“田家少閑月,五月人倍忙。夜來南風(fēng)起,小麥覆隴黃。婦姑荷簞食,童稚攜壺漿。相隨餉田去,丁壯在南岡。足蒸暑土氣,背灼炎天光。力盡不知熱,但惜夏日長!绷鲁醯囊粋早晨,我點(diǎn)一柱清香,泡一杯花茶在窗明幾凈的書房里,讀著詩人白居易的這首《觀刈麥》,這時,一只布谷鳥“咕咕”叫著從窗外飛過,翻開日歷,赫然顯示今日是“芒種”。我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,回到了那時人們把麥?zhǔn)战凶龉?jié)日的年代……
早晨,天還未亮,母親的呼喚聲便響了起來:“起床了,起床了,南院大爺家早到地里了……”揉著朦朧的睡眼,拿著鐮刀,我和姐姐跟著爹娘前往村西的麥田。此時的田間路上一派熱鬧景象,青壯年、老人、婦女、小孩拉排子車的、騎自行車的、步行的只要拿動鐮刀的都懷著憧憬奔向心中的“圣地”。晨曦中,我們?nèi)覔]起了鐮刀,在“沙沙” 聲中,一畦畦小麥被割倒。此時的母親總是家里割麥最快的一個,因?yàn)樗澜?jīng)過冬春兩季的消耗,家里面缸只能夠蒸三天饅頭搟兩頓面條了。朝陽從東方升起時,我們四口人已把近二畝地的小麥割完。坐在地頭,看著田野上人潮涌動,千鐮竟揮的場面,我心里暗暗贊成母親的說法:麥?zhǔn)帐且环N特殊的節(jié)日。因?yàn)檫@幾天不管是老幼婦弱還是青壯年,都沉浸在一種既勞累又充滿喜悅的氣氛中。早飯照例是在地頭吃,但對于家里的孩子來說這甚至比過年還要豐盛。平日見不到的咸雞蛋、純白面的花卷兒,還有那加糖的涼開水……
早飯后,又開始割另外一塊地的麥子,隨著日頭逐漸升高,勞動時間的增加,孩子們此時已十分疲憊。當(dāng)汗水隨著脖子流下來時,我干脆坐在麥地里。母親的話又在耳邊響起:饅頭好吃收麥難,甜蜜總要苦中來,要想天天吃饅頭,又不想割麥,除非你努力學(xué)習(xí)考上大學(xué)……
經(jīng)過早上和上午近八個小時的勞累,全家終于可以回家吃午飯了,此時的孩子們和來時相反,總是走在父母的前面。奶奶已經(jīng)晾好了一鍋加白糖的開水,一進(jìn)家門我拿起碗一氣就喝了兩碗,當(dāng)舀起第三碗時,奶奶抓住了我的碗說:“好東西不要一次喝夠、吃夠,細(xì)水才能常流……”午飯?jiān)谝魂嚴(yán)峭袒⒀屎,我率先吃飽了,倚在家里的炕邊進(jìn)入了夢鄉(xiāng)。
突然,一陣?yán)嚷暟盐殷@醒:鄉(xiāng)親們,據(jù)電臺播報,午后可能有雷陣雨,不要息班了,趕快去地里收麥子吧……于是爹娘便拿著草繩,拖著我和姐姐趕往麥田。到了地里一看,正午的太陽像火爐一樣掛在南天,晴澈的天空沒有一絲云彩。“哪來的雷陣雨,真是見鬼了”我小聲嘟嘟著。經(jīng)過一個多小時的曝曬,此時的麥芒很刺人,我雖然穿了長袖的衫衣,仍然感覺很難耐,在苦難中,我暗暗想一定要好好學(xué)習(xí)。下午4點(diǎn)多鐘,西邊天空升起了一個柱狀云,并且發(fā)展很快,半個多小時后,已經(jīng)有風(fēng)從西邊吹來。就在我們擔(dān)心收不完時,同村的姑姑帶著家人來了。說時遲,那時快,我們剛收完麥,狂風(fēng)夾帶雨點(diǎn),便迎面而來。
夕陽西下,月升東方時,拖著困頓已極的身軀,我回到了家里,晚飯吃的什么已不知滋味。沒有脫衣,穿著鞋,便躺在炕上進(jìn)入了夢鄉(xiāng)。這一夜,我夢到了經(jīng)過一番艱苦努力,自己考上了大學(xué),又歷經(jīng)曲折進(jìn)入了縣城,并擁有了自己的書房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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