暖暖床頭香抒情散文

　　你說你累了，想睡了。

　　我看著你裹在厚厚的棉被中，除了頭顱出來呼吸，身體成了粽子，忍不住心底想笑，天哪，這可是七月份的盛夏天氣，咱們沒有空調(diào)，沒有電扇，你能睡得如此安穩(wěn)，這份修為，恐怕連豬都比不了。

　　你隙開眼睛，對著我笑道：“說實話，你是不是對那姑娘有興趣了？她可是某某大官的女兒呢，娶了她，后半輩子，你就等著吃香的喝辣的�！�

　　我隨手拿起個灰太狼的靠枕，砸到你臉上，你驚呼起來：“呀，你病啊，這么大熱的天，還玩這些小孩子玩意，不怕熱出病呢？”

　　我聞言，不說話，拿起一個雪白色的熊貓，毛茸茸的抱在懷里實在舒服。

　　你對著手機自言自語，像是沉醉在什么桃花世界里，說：“我是覺得她挺好的，剛剛她在窗外頭唱歌，你說有哪個姑娘家肯大半夜的在路上唱歌呀！”

　　我笑笑不理你，出門尿尿去了。

　　這時我才發(fā)現(xiàn)，自幼我所睡到大的房間，竟然門沒關(guān)，總不是遭了賊吧？

　　這可嚇我一跳，里面黑燈瞎火的，膽怯的我，沒有你陪著，哪里敢孤軍奮戰(zhàn)去？

　　我不管他，反正那房間也沒啥值錢的說，偷了就偷了，就當(dāng)做份功德。

　　站在廁所里，我無限詫異的發(fā)現(xiàn)，廁所已然褪去了所有的瓷磚，還原成了十多年前最初的模樣，就是比毛坯房還原始的磚瓦屋子，紅色的磚墻，連窗戶都不曾安裝。

　　我站在廁所里，恍若夢回當(dāng)年，這時候，窗外落起了濃濃的霜花，整個江南的夜宇，都在寒涼的月色中，飄著細(xì)細(xì)如末的銀霜，跟那空里流霰似極了！

　　難道說，已是九月秋老虎，白日與黑夜溫差極大？

　　我佇立著，望著滿空流霜，竟想攜著你一起來看落霜，我們并肩站著，執(zhí)手暖暖，那該有多幸福��！

　　夢醒了，我才知道那只是場夢。

　　我就睡在屋子里，屋子裝飾一新，寬闊的大床上，沒有你的身影，除了沉沉的黑夜，就還是沉沉的黑夜。

　　走出屋門去尿尿，我仰頭看見了北半球的星星，明明爍爍，似乎在笑著哩，那幾顆星星連橫著，就是條扁擔(dān)，那幾顆星星連橫著，就是個竹籃，我知道，你已經(jīng)不在我身邊了。

　　我以為，今生今世，我算是徹底忘記了你。

　　沒想到，此夜此夢，我再一次無可救藥的夢見你。

　　當(dāng)年決意離開時，我盤膝坐在溫暖的秋陽中，給幾盆花草澆水，我甜甜的說：“忘了吧，秋天到了，花都該死了，來年又會是春天�！�

　　晶瑩的水流，順著藤蔓，濕透了花草。

　　那一天，你坐在屋子里歡笑，我聽著你的歡笑聲，我也笑了，我慶幸的是，我終于能夠放下你，放下這段執(zhí)迷過久的孽緣。

　　以后的日子，我在人世顛簸，無論是在城南江河里，夜半望月，還是在南山村的小屋里，深更數(shù)星，亦或者我在南山的路上，眼見著紛紛的落葉，想起當(dāng)年初次來此，我都以為我已經(jīng)忘了你，我能夠虔誠的全心全意的祝福你，就好像當(dāng)初所想的那樣，以后形同陌路，你走你的陽關(guān)道，我走我的獨木橋。

　　今夜，我終于明白，我始終沒有忘記你，若是真忘了，哪里還能夠在時時地地，想起你的笑容，哪里還需要告訴自己，我已經(jīng)忘記了你。

　　一年前，我和戀人宿在長安小鎮(zhèn)，深秋黃昏醒來，我獨坐燈前，覺得城市繁華若此，我卻有種漂泊在外的感覺，心中無限寒涼，不由苦笑著，想起了家，想起了家，就念起了你。念起當(dāng)年與你在諸暨、在上虞之日，那些夜宿旅館的秋夜，那些尋找最便宜旅館的寒冬，我始終不曾忘記，我以為，那是我最最溫暖之日。

　　在秋雨里一起舉傘行走，我說：“這雨好冷�！�

　　你湊近我，笑著說：“這是我第一次在外頭過中秋節(jié)呢！”

　　我也笑了，兩個人走在黑夜的雨里，我隱隱以為，你就是家，你在身旁就是溫暖。

　　躺在床頭，你裹緊了棉被，就把頭顱露出來，斜斜對著我，手里捏著手機，你笑道：“給你拍照——”

　　我也反拍照了，后來電腦出事，所有當(dāng)年的照片與視頻都隕落，只剩了那次深夜，你我同眠的一張照片。照片像素低，模糊不清，我卻是將你的笑，滿滿的拍下了，在床頭，暖暖的笑著，我無限享受的躲在被窩里看你。

　　想給你發(fā)消息，告訴你，我想起了咱倆的當(dāng)年。

　　編輯完了消息，我才想起，是呀，咱倆已經(jīng)形同陌路了，書里面不是說嗎，最好的成全就是永世不復(fù)相見。那我是不是不應(yīng)該來招惹你呢？

　　不僅不應(yīng)該來招惹你，也絕對不能夠進(jìn)入你的生活，讓你平靜的日子，再起漣漪。

　　我知道，我是深深的害怕了，害怕我已經(jīng)不能夠再讓你的心情，泛起漣漪，當(dāng)你讀完我的短信，想了想，也就隨意的刪除了，不覺哀傷，不覺歡喜，只是無所謂了。

　　我又想通過其他渠道，例如空間狀態(tài)，婉轉(zhuǎn)的讓你知道，我依然記著你。

　　可是，何必呢，何必再讓他們知道我未了的癡情呢？

　　畢竟都過去那么久了，久的你我只是寒暄的朋友，你有你的圈子了，我有我的生活了，從此井水不犯河水，老死不相往來。

　　于是，我看見了你的空間狀態(tài)，你越來越歡喜，你的心情越來越開朗。

　　我看見了他人的回復(fù)，他們都如此與你友善，真是羨慕死人了。

　　這就好，那你就好好過日子吧，無論你在哪里，心中從不曾放棄，想你也祝福。

　　窗外是縱橫的北斗，此夜深深，你定然是沒有夢的安然大睡。

　　是不是你還會哼哼唧唧的說話呢？夜半嗚嗚啊啊叫幾聲，真是能夠把鬼都嚇一跳。

　　那年我抱著你的臂膀，行走在漫漫黑色的山路，似乎只有頭頂?shù)男浅绞敲髁恋�，流淌成了河，不需要說山精鬼怪的故事，我已經(jīng)嚇得顫顫發(fā)抖，我已經(jīng)記不起你說的是什么了，知道山路蜿蜒，星辰史無前例的明亮，種滿梧桐樹的路上，還有你在嘲笑我時，如星辰亮亮的眼睛。

　　看見一道火光的閃現(xiàn)，我“啊”的大聲叫喊。

　　你“呀呀”叫著，推開我的幽冥手爪，喊道：“就幾只螢火蟲嘛，你至于嗎？”

　　原來被嚇到的一直是我，而不是鬼，原來你都是被我嚇到，也不是鬼。

　　睡不著，那就寫字，我寫字來說說話，說當(dāng)年的事，原本前些日子想寫一篇關(guān)于喝粥和你的故事，卻一直沒有動筆，因為人懶了，也因為不知道該怎么去開始那些的過去，機緣巧合，今夜在夢境里遇見了你，遇見你當(dāng)初呵呵的笑影，想不動筆都難了。

　　沒想過，讓你讀到這篇文章，也沒想過，讓你讀到那些所有的關(guān)于你的文章，村莊里草木繁盛，一年一夏，沒有人會對過去的事兒，眷戀不舍的，我也不想你因此，而想起我兩的種種，深山老林都走過，金秋在諸暨看滿路途的蘭花，蘭花香，像是夢，大山山崖上賞風(fēng)景，我都不想再去提起。

　　只有夢最騙不了人，他說你該夢見誰了，也似乎是說你心里又想誰了。

　　我該去相親，他們都這么說，我也想是的，既然他們都想我去相親，那我得去呢，不能辜負(fù)了大家的美意。

　　那你也相親了嗎？是不是比我還早成婚呢？

　　當(dāng)初還說，等你成婚了，我得送多大的禮金呀！

　　而今看來是不用了，大省特省，彼此都免得資金緊張。

　　當(dāng)然，當(dāng)初說的，等我有錢了，把大堆大堆的黃金白銀，都藏在你家的山溝溝里，還要在你家的縣城買最大最高的樓給你住，那也算不得數(shù)了。好歹我是真的窮困的，我還是沒錢，說了都是白說，只是被人笑話，當(dāng)時你是笑的多么燦爛呢。

　　我知道，我所想的你，再也回不去了，床頭溫暖的夜晚，終于只是存在于我的回憶，將來若是慘烈的見面了，我可不想再想你的好，所以趕快借著文章吐槽，等吐完了，也就該忘記了，那不想你，是不是就快樂極了？

　　到時候我極為禮貌，跟我的孩子說：“小姚啊，趕快叫一聲�！�

　　于是我的孩子極為爽朗的叫你，你也含笑答應(yīng)，你抱出你的孩子，也同樣笑著說：“孩子呦，好好叫一聲叔叔，叔叔可是大才子恁！”

　　于是乎，兩個孩子玩笑成了一團(tuán)團(tuán)，你我相互坐著，與眾人寒暄，我不提，你不說，我忘了，你也想不起了，那才是真真的好，這一點，我早已徹悟。

　　窗外，漸漸明了，又是一段黎明的悄悄時候，我想去看日出，多少年沒有看了，但是我怕冷，害怕凌晨時濃濃的霜寒，還是不去的好。

　　轉(zhuǎn)過眼去看，才發(fā)現(xiàn)，丫的，又吐槽了那么多，只不過半個時辰，就吐槽了那么多過去，我算是忘得夠快，下回一定得把咱倆煮粥的事兒補上，一定要的，否則我怕總記著粥，那感覺怪怪的難受。

　　除非是忘了，這輩子都算了。

　　我得睡了，不知道為什么說床頭會香的，反正暖暖的，想到你，就是香的，我眼睛酸，香也沒必要，反正我是要大睡了，在黎明里睡下，從今往后，不再醒來呢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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