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士為知己者死-《 史記•刺客列傳》讀后感
歷史總有千姿百態(tài)的展現(xiàn)形式,有國之興衰、年代跨度、詩書禮記,自然也有生命的過程。當(dāng)歲月的長流洪涌而至?xí)r,權(quán)力、政治、道德習(xí)俗等眾多因素糾纏的人們,用生命之弦所彈奏出的鏗鏘之音,既振聾發(fā)聵,又成空谷絕響。一條命,一柄劍,一逢知遇,便將身輕付,在刺殺中驗證自己的宿命。春秋戰(zhàn)國的亂世諸侯,為“刺客”這一行業(yè)的從業(yè)人員提供了廣闊的舞臺:在這里無數(shù)的陰謀、暗殺,讓承擔(dān)著“興國滅敵”大任的壯士們上演了一場場可歌可泣、可悲可嘆的劇幕。 刺客的盛名所以千載不衰,除卻他們自身擁有的歷史生命,更離不開文人的推崇。在陶潛的《詠荊軻》里“君子死知己,提劍處燕京。素驥鳴百陌,慷慨送我型。雄發(fā)指危冠,猛氣充長纓。飲餞易水上,四座列群英。漸離擊悲筑,宋意唱高聲。蕭蕭哀風(fēng)逝,淡淡寒波生”。這幅易水送行的場景其實早在太史公的《史記·刺客列傳》中就有了濃墨重彩的描寫“白衣冠,羽聲慷慨、變徵激烈”“風(fēng)蕭蕭兮易水寒”。所不同之處在于,陶淵明將一場離別說得冷凝肅清,而又怒發(fā)沖冠;躊躇憂腸,卻又慷慨赴死。眾人的敬意,荊軻的凌然,高漸離的筑聲,寥寥數(shù)筆,把一個遁隱世外的劍客提升到拯救國家于危難之際的俠義志士,使得荊軻既擁有了歷史上閃光的生命,又擁有了后人詩意的膜拜。 倘若值得我們觀看的僅僅是結(jié)局這絢麗的一刻,我們也就未免太不了解刺客們的胸襟。作為荊軻,他是清高、自傲的,甚至是自負的,這一點在他對太子丹所提的要求上展露無遺!疤煊昀,馬生角,金丸投龜,美人之手盛于玉盤”,加上田光的自刎和樊于期的頸上人頭,請動他刺殺秦王的代價實在不菲,然而太子丹是有求必應(yīng),一一做到。按照今天市場經(jīng)濟的等價交換規(guī)律來判斷,荊軻充其量不過是個貪得無厭的市井無賴。事實上刺客們需要的絕不是這些浮華的物質(zhì)和條件,他們要的僅僅是信任和尊重,要的是平等的人格和對自己存在的認(rèn)可。太子丹做到了,他用這些于刺客而言視若糞土的“身外之物”獲得了壯士的一句承諾,也就讓悲劇的帷幕緩緩拉開,上演的則是壯烈的劇情。 “軻既取圖奏之,秦王發(fā)圖,圖窮而匕首見。因左手把秦王只袖,而右手持匕首揕之。未至深,秦王驚,自引而起,袖絕。拔劍,劍長,操其室。時惶急,劍堅,故不可立拔。荊軻逐秦王,秦王環(huán)柱而走。群臣皆愕,卒起不意,盡失其度!浠碳,無以擊軻,而以手共搏之。是時侍醫(yī)夏無且以其所奉藥囊提荊軻也。秦王方環(huán)柱走,卒惶急,不知所為,左右乃曰:“王負劍!”負劍,遂拔以擊荊軻,斷其左股。荊軻廢,乃引其匕首以擿秦王,不中,中桐柱。秦王復(fù)擊軻,軻被八創(chuàng)。軻自知事不就,倚柱而笑,箕踞以罵曰:“事所以不成者,以欲生劫之,比得約契以報太子也。”于是左右既前殺軻,秦王不怡者良久! 這段出自《史記·刺客列傳》的記載看似拖沓冗長,但細細品讀不免會正襟危坐而又汗如雨下,在整個緊湊、激進的描寫中,一度出現(xiàn)了“秦王驚”“群臣皆愕”“卒惶急”的字眼,試想一介匹夫,只持匕首,竟然逐得秦國君主“環(huán)柱而走”,朝堂上下舉眾無措,這本身就是一曲壯歌,而功敗垂成被斷左腿的情況下“乃引匕首以擿秦王”,其后“倚柱而笑,箕踞以罵”,又在其生命的終點暢快淋漓出刺客精神的快意和昂揚的生命激情。想必這時的荊軻是何等享受,他并未成事,卻沒有背棄自己的承諾,自然無愧于太子丹的托付。只以一死,成全了“壯士一去不復(fù)還”的英名,更驗證了與生俱來的宿命。 關(guān)于刺秦失敗的緣由眾說紛紜,依然是陶潛的《詠荊軻》中說道:“惜哉劍術(shù)疏,奇功遂不成!其人雖已歿,千載有馀情!痹谔针[士的眼里似乎“劍術(shù)不好”可以歸結(jié)為荊軻刺秦的主要原因,而我只得報之一笑。也有人認(rèn)為荊軻過于自信,骨子里狂傲無比,本可以一擊成功,偏“以欲生劫之,比得約契以報太子也”。更有一千多年后的龔自珍評論“陶潛詩喜說荊軻,想見停云發(fā)浩歌。吟道恩仇心事涌,江湖俠骨恐無多”。事實是歷史偏偏把這場悲劇進行到底,荊軻死后,太子丹亦死,燕為秦滅,所俘之國人面頰皆刺一“囚”字。 除了荊軻,還有一些不得不提的人,他們同樣活在《史記·刺客列傳》里。以匕首執(zhí)齊桓公的曹沫、刺殺吳王僚的專諸、刺殺俠累“自屠出腸”的聶政,以及極具悲情色彩的豫讓。豫讓的出場和謝幕,讓刺客的傳奇在這個時代成為不朽,作為另一個陰謀的實踐者,他的行為真正踐行了“士為知己者死”這句話,為后人的評述奠立了一座不容褻瀆的神壇。他對趙襄子窮追不舍,不惜通過自殘來接近并試圖擊殺襄子的整個過程,一如峰回路轉(zhuǎn)、高潮迭起的洪流,扣人心弦、懸而不止,在最終得以“擊(襄子)衣”的形式一償為替智伯報仇的夙愿后,自刎以謝成全了他歸于大海的平靜。 恩怨情仇、唇亡齒寒,那些試圖以一己之力獨支將傾之廈的人們,以生命消失的代價書寫了一段紛爭不休的往事。他們的身影在塵囂中漸漸模糊,最終湮沒在虎狼之秦一統(tǒng)天下的無限風(fēng)光里,青冢沉寂。 但太史公依然為他們給出了極高的評價:自曹沫至荊軻五人,此其義或成或不成,然其立意較然,不欺其志,名垂后世,豈妄也哉!”那之后人世喧囂、再也沒有刺客們賴以生存的土壤,也就沒有了高漸離的筑聲。【士為知己者死-《 史記•刺客列傳》讀后感】相關(guān)文章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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